陆致言还是和前几次一样地坐在面试室外等待着，并不时看看墙上挂着的石英钟。
不过这次却并不是因为他来的太早了，迟到的似乎是面试官。
他本来还因为公交车在结冰路面上的拥堵而担心自己的迟到。
不过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无疑是多余的。
不过还好，他并没有等太久，便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漂亮OL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。
得亏她穿的不是高跟鞋，不然陆致言都害怕她脚崴了。
白皙的脸蛋、小巧的鼻子、还有那衣服也遮不住的诱人曲线……
头发也是被盘成了发髻，使得她更有了几分成熟的韵味。
这无疑是个美人，可陆致言却怎么感觉她有点眼熟？
“你就是今天的面试者么？”她的声音颇是清冷。
“啊，是，您就是面试官吧。”陆致言站起了身，向她伸出了手。
不过她却视这只手为无物。
明明她还迟到了呢。陆致言想到。
她打开了门，走到了桌子旁然后把腋下夹着的那些东西码在了桌子上。
“请坐吧。”她向陆致言示意了一下，而她自己也坐在了桌子的后面。
没有礼貌的女人。这是陆致言对她的第一印象。
“这是我的简历。”坐下以后，陆致言掏出了一沓档案递给面前的女人。
“你之前已经投到过我们的邮箱里了，我看看……”
她的神色突然一变，然后面带惊讶地打量起了面前的陆致言。
“那个……发生什么事了么？”陆致言颇为拘谨地问道，女人的突变让也让他感到有些茫然无措。
“你是……小言？”她用着颇为惊讶的语气说道。
小言？这个称呼似乎有些熟悉……
这么称呼自己的人这边应该不存在才对……
这张美艳的脸似乎与某个温柔的笑意相吻合……
“你是……清菡姐？”陆致言也颇为惊讶地说道。
那个对他颇是温柔的青梅竹马大姐姐早在他初中的时候就搬走了，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重逢。
“小言，你怎么会在这里……”而林清菡则是惊讶于男孩的变化之大。
和那个她记忆中活泼开朗的男孩相比，面前的男人无疑……要沧桑且颓唐许多。
虽然眉眼中依稀可觅得往昔的痕迹，可气质早已大相径庭。
“清菡姐你才是，怎么会在这里……”陆致言的眼中也满是震惊。
“滴！”手表报时的刺耳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。
林清菡脸上的震惊也渐渐消退了下来，她本来就来晚了，她得加快速度。
“咳咳，我们还是谈回正事吧，小言……陆致言先生。”林清菡正色道，然后开始翻看陆致言的简历。
这……今天我是不是有几率能过啊。这份奇遇让陆致言的心理不禁期待了起来。
可是现实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。
“看在我们认识的面子上……我就直说了，我们不可能招收一个本科都未毕业的人做我们的员工。”林清菡说道。
“你也没必要抱着那些不必要的幻想了，小言。”
直直的话语有时真的很伤人，他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之前的面试官都为什么那么说。
“好吧，多谢您了。”他收起了那简历，然后站了起来，一副失落的模样。
悲喜交加，不过悲无疑占了上风。
“那我就不打扰清菡姐你工作了。”陆致言转身对林清菡露出了一个无力的微笑，然后走出了房间。
电梯满员了，于是他选择了走楼梯。
他现在不想再等什么东西了。
他又掏了一下自己的口袋，毫无疑问，里面还是没有香烟。
下次还是跟芸岚说买上一点吧。他想到。
今天的天气不错，刚走出写字楼的陆致言便和一阵暖人的南风撞了个满怀。
太阳也高高地挂着，为这寒冷的冬天平添几分暖意。
这算什么？
乐景衬哀情么？陆致言苦笑着想到。
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，时间……似乎有些太早了。
她效率可真高啊。陆致言的心底竟生了几分埋怨之情。
不过他知道，他本来就没多大可能被招走。
也算是预料之中吧。
他这么想着穿过了人行横道，抵达了对面的公园。
冬天、上午、工作日……这些都注定了今天的公园不会人太多。
他运气很好地觅到了一条没有积雪的长椅，于是他便在那上坐了下来。
树木早已落光了绿叶，只剩下了光秃秃的躯干，没有什么生机。
这环境倒是异常的恬静，只有风儿的嬉戏声还时不时地传来。
“介意旁边多个人么？”清冷地声音从陆致言的身边传来，他惊讶地转头过去，而林清菡那张俏脸映入眼帘。
“清菡姐，你不是还要工作……”陆致言颇为惊讶地说道。
“今天上午另外几个面试者都取消了，好像是都被隔壁公司挖墙脚了。”林清菡说着递给了陆致言一瓶咖啡。
咖啡还是温的，应该是刚从便利店里买来的。
“谢谢清菡姐了。”陆致言也没客气，接过咖啡就拧开瓶盖喝了起来。
虽说算不上热，但这温暖的饮料也的确中和了一些寒气。
“所以……我看了你的简历，你到底是怎么了？你的话不应该被学校劝退啊。”林清菡颇为关切地问道。
“嘛，这其中……有不少事情就是了……”陆致言随后便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。
从酒吧出事开始，到孤身一人作结。
“从那件事之后，我就滴酒不沾了。”陆致言笑着说道，却看到了林清菡的脸上满是忧伤的神色。
“小言……你……”她现在也算是理解了男孩为何气质变化如此之大，面对如此飞来横祸，又有几人能坦然处之呢。
更何况貌似没有几个人站在他的那边，除了他口中那个女朋友。
“没关系的，清菡姐，我也不是孤身一人。”
“靠我女朋友的接济，我也还能活下去。”谈到他女朋友的时候，林清菡明显感觉到男孩的表情变了。
温柔、洋溢着幸福、由衷的微笑……
和刚刚那个颓唐的家伙判若两人。
“那……小言……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呢？”
“芸岚她是学医的，不过现在是殷商科技的最大股东。”谈到殷芸岚，陆致言的脸上不免泛着骄傲的神情，仿佛有如此财富的家伙就是自己。
“殷商科技？虽说算不上特别大，可这也是个不小的企业了。”林清菡颇为惊讶地说道。
殷商科技的最大股东和一个大学被劝退的无业游民恋爱？这绝对能上新闻头条。
“可是小言你现在……”
“是，我当然知道我配不上她，我也没法给她幸福。”陆致言苦笑着说道。
“所以……”林清菡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陆致言的话堵了回去。
“可是……我没法跟她分手啊。”
“因为没有她的话……我活不下去啊。”
“她现在就是我活着的唯一意义啊。”
“因为除了她，我什么都没有了啊。”陆致言苦笑着陈述道。
这声音没什么起伏，却似乎有一种渗进人心的魔力。
一种让人感到哀伤的魔力。
看着陆致言那空洞的眼神，林清菡的心中不免泛起一阵苦涩。
他的确承担了太多。
“是啊，看得出来，她非常爱你，即便你这样也不离不弃。”林清菡说道。
“是啊，她……爱着我啊。”只有在谈到殷芸岚的时候，陆致言才能露出由衷的笑容。
是的，只有谈到她的时候。
“那这样吧，虽然公司的这份岗位我没法给你，不过别的岗位我还是有能力替你介绍一个的。”林清菡说道。
“什么岗位？什么岗位？”陆致言的双眼一下子就放起了光。
“你会调酒么？”林清菡问道。
“emmmmm，应该算是会吧。”陆致言答道。
在酒吧事件之前，他曾经特意去过酒吧兼职并且学了调酒，因为他听说殷芸岚喜欢鸡尾酒。
“酒吧调酒师，主要就是负责跟顾客聊聊天，怎么样？”林清菡说道。
“酒吧啊……”陆致言有些迟疑，他对那个地方还是有些阴影。
“不算提成底薪八千，放心，我姐的店，正规酒吧……”
“成交。”林清菡话还没说完，林致言便给出了肯定的回答。
在严峻的现实问题面前，心理阴影什么的都算不了什么。
“那我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和好友……”林清菡掏出了手机，然后便看到了林致言那只有一人的通讯录。
他真的是……只有他女朋友一人呢。林清菡苦笑了两声想到。
“怎么样，和我说的一样吧。”陆致言也笑了，有几分苦中作乐的意味。
不过随着扫描成功的声音响起，他的好友数量成功地完成了翻倍的壮举。
这……说不定也是我人生的拐点呢？陆致言想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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